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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城故我在 我們都在

在成長過程中搬過一次家,住在新家久了不時也會惦記舊居。不是因為舊居有多好,而是我曾經在那裡生活過,因此才有追溯記憶的衝動。有時甚至很想再從頭去經歷一次,但知道時間不允許我這樣做了。對一個居住的地方尚且如此,何況是我們的城市。

我在西環度過中小學的時光,小學放學後喜愛和朋友們到便利店買撈麵和思樂冰,熱衷籃球運動的中學時期則愛到附近的球場流連。畢業後很少再到西環,但當在WhatsApp群組和中學同學說起要打球時,總會回到當初那個球場,到回家時才想起原來大家都已經不是住在西環了,笑着說下次找一個近點的球場吧,但最後我們還是回到這裡。

在溫水煮蛙後已漸漸忘記各種小食那個熟悉的價錢,再回到西環時也發現很多地方也不同了,最近還聽說那個以前在午飯時段經常流連的商場也宣告倒閉。

很多事物的確變了,但對這些事物的感覺則從來不變。

對香港的感覺是從小建立的,在我們小時候便從各種途徑去認識這個地方。歷史與常識會告訴我們這個地方輝煌的發展史,由小漁村到現今的國際金融中心。小時候的自己了解不多,只知道「國際」二字看來十分厲害,也知道人人都說香港面積十分小,至於究竟是多小則沒有概念了 —— 到長大後便深明這是不能言喻的小。接着一直在這個地方成長,受到各類熏陶,基本上和這個地方的關係已密不可分。

對喜愛旅遊的香港人來說,這身份給予了免簽證的方便;可隨時隨地接收各地資訊,沒有阻隔;一個彈丸之地也可在金融、科技和娛樂各方面締造佳績;認識了各種語言後,也以廣東話為自己母語感到自豪。最後,我們也能說想說的話 —— 這似乎是基本吧。

沒有改變的城市是不健康的,為城市帶來更新的科技和改變應是讓它進步,帶來更多便利,而我們可以從這些改變中獲利。相反若果這只會帶來更多掣肘,那豈不是有違初心?說到底科技的原則是使人進步,而人也需保有自己的自由。

說起自由,很多人常說渴望逃離這個地方。因為這裡太局促,空氣也太差,實在讓人喘不過氣來。外面的地方則不同,取締高樓和嘈吵的是大片的原野和藍天,也不需被那個人行綠燈以急速而冷酷的聲音催促着你向前走。但人是犯賤的,特別是香港人,待在外面久了便會開始惦記那些高樓和嘈吵,也埋怨為甚麼外國的交通燈是這麼慵懶。於是便再回到這裡。

父母孕育了我們,他病了,便需照顧他助他康復。家人之間的醫療方案或有分歧,但若是雙方都是為了父母好,便應以尊重為先。正如佘詩曼在當年神劇《天與地》當中的對白所言:「和諧是一百個人有一百句不同的一番話之餘,而又互相尊重。」最後這句似乎不難做到的話,原來終究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烏托邦。那不要緊,可以繼續爭取。同時不少人也疑竇頓生,為甚麼我們會痛心疾首,甚至不惜奉獻所有。這只因為他是我們的父母,我們便該當奉獻我們的所有。

每人也有各自的成長環境,要以此評論別人的實在不太適合。一道枷鎖被戴在手上久了,有人會忘記了它的存在,即使再加多一道,也不是甚麼特別的事情,甚至突然沒有了更會有所不慣。但有一些人,他們很清楚枷鎖所帶來的不便,沒有人能夠怪責他們對擺脫枷鎖所作出的努力。沒有人不期待一個美麗新世界,但原來一群熱愛香港的人,便是那道最美麗的風景。

到別處旅行時,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說「返鄉下」了,因為我們的鄉在這裡,名叫香港。